夫子看着双目灼灼的锦越，嘴唇抖了抖。此刻学堂里安静极了，二人对峙着，输赢好像就在一念之间。
清尧为锦越捏把汗。其实她手里没什么筹码。……她的筹码只有年轻和不怕死。
这时有人在门外喊，“锦越！你姥姥昏过去了！怕是要不成了……”
锦越怔忡片刻，奔向门口，猛然间又停下，掉头瞪一眼夫子。
少女眼神清澈又凌厉，夫子竟是脊背一紧。
“保送名额我可以让给你。但是你要拿钱买。”
夫子隐约松了口气，“多多……少钱？”
锦越眼眶发红，一步步走近夫子，将他逼进墙角，“二十颗小珍珠。少一颗都不行！”
清尧看着锦越的侧脸。好像今天才第一次认识她。
夫子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掏出钱袋塞给锦越，“拿走拿走，算我怕了你！”
锦越拎着钱袋转身就走，夫子舒了口气，才敢背后吐槽，“以前看她文文静静，话也不多，竟然这么贪钱，还是个浑不吝！”
2。
姥姥已经陷入昏迷，锦越眼眶更红了，站在门口，一时竟不敢上前。
她只有姥姥一个亲人了。如果……她不敢想。
清尧第一次来锦越家，环顾四周，没什么值钱物件，却干净整洁。
“我学过些医术。”清尧上前为姥姥把脉，眼神黯然，长长的睫毛遮住瞳仁，“锦越，我们生来就是最寻常的黑鲤……有些事，只能听天由命。”
“什么意思？”锦越上前抓住清尧的衣袖，“只要能救我姥姥，我什么都愿意做！”
清尧犹豫片刻，“有一种灵药叫做水灵芝，但我们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的……只有望族才有资格买。”
锦越眼中升起一丝希望，“水灵芝？什么地方有卖？”
“只在大河里才有卖。”清尧不忍打碎锦越眼中那束微弱的光，“最近的是清河。……举办秋试的地方。”
今天之前，锦越还有资格参加秋试的。可是她现在已经把这机会卖了。清尧仿佛看穿她在想什么，补充道，“你可以去清河看看，就算买不到水灵芝，也许能找到门路参加秋试。你成绩不错，游的也快，还是有些胜算的。”
锦越听到清尧夸奖自己，唇角掠过一丝笑意，掏出夫子给她的钱袋，递给清尧，“二十颗小珍珠，够买水灵芝吗？”
清尧摇摇头，“差远了。而且我们根本没资格买。药铺的门都进不去。”
锦越表情僵硬了一瞬，拗着脖子，眼神里有请求也有倔强，“先去了再说！一定有办法的。”
这时昏迷的姥姥动了一下，“越儿……”锦越急忙扑到姥姥身边，家里地方狭小，她的嘴唇无意间擦过清尧的发丝。
“四月……四月……”姥姥喃喃几句，呼吸又均匀起来。
“四月是怎么意思？”锦越回头望着清尧。
“春天？”清尧捋了下刚被锦越无意间亲吻过的发丝，低下头，唇边仿佛掠过了一丝笑意，像风吹过河面掠起的波澜，无声扩散又消融，“你生日在四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