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送他的礼物，她还记得韩清拆开礼物时的惊喜眼神。
明媚背对着他，轻轻将碎片拢起，泪水模糊的双眼。
“别再恶心我了，滚吧。”
她原以为小巷的那一夜过后，他会对她生出哪怕一星半点的怜惜，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明媚转过身，倏地跪在了地上，强作镇定道：“只要借我钱，我立刻走，或者您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没等他回答，明媚抢道：“我的母亲患了骨癌，没有钱就动不了手术，求求您，救救她……”
她弯下腰，以头抢地。
一下、两下……十下，韩清没有喊停，她就一直磕下去，抛下所有的尊严和脸面，没有一丝顾虑，像野狗祈食一样卑微进尘埃里。
不一会，她就被重重踹翻在地，韩清漆黑的皮鞋踩上她的后背，尖锐的疼痛自后心蹿起。
明媚浑身颤抖地匍匐在地，仿若魔魅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你真把我当傻子？”
韩清蹲下身，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将她扯了起来。
明媚被迫仰起脸，瞥见他逆光的剪影，充血的瞳仁像随时会取她性命一般凶恶。
这还是那个挡在她和大卡车中间的小宇吗？
他还是那个握着她的手，承诺“以后我来保护你”的小宇吗？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酒吧那晚劫持我的，就是视频里这个胖子，他是你的金主吧？”
“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
为了钱，敢拿母亲的生命赌咒，
为嫁豪门，连内脏都可以挖。”
他像阴司判官，一桩桩一件件，悉数她的罪恶。
毫无感情的声音化作刀刃，凌迟着她的血肉。
明媚的眼泪早已流干，心口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她只是徒劳地摇着头。
不是，不是的。
她没有傍大款，她没骗韩清，而且，母亲的病真的不能再拖……
她声嘶力竭地喊道：“求求你，我真的需要钱救母亲，求求你，韩清，只要你愿借给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什么都答应？”
她眼中的绝望让韩清怔住，他忽然松开她的头发，顿了顿，拉开一侧的抽屉，翻出一份文件，扔到她面前，“先把离婚协议签了。”
明媚不动了。
“不是说母亲病危吗？装不下去了？还是韩太太的身份比你母亲的命重要？”
她一旦让出韩太太的位置，林悠一定会趁虚而入……
可是，母亲的病不能等了！
韩清曾救她一名，而父母于她，有养育之恩。
进退两难！
良久，她闭了闭眼，声音像要散在空气里：“你先给我钱，我立刻签字。”
韩清取出一张支票，刷刷签上金额和名字，捏在手里晃了晃，“我还有一个条件。”
“说吧。”腹部的刀口一阵阵折磨着她，明媚虚弱地道。
“拿了钱，从今往后，不准再出现在我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