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我爹叹了口气,看着我说了一句:“你幼年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带在身边,是我亏欠你太多了,如今连你的终身大事都不能让你自己做主了。”
这,我还真没考虑过我的终身大事,虽然十六岁是成婚的绝佳年纪,起码在盛京是这样的,我一门心思扑在画上,还觉得时间太早了点。
我安慰我爹道:“起码这个是我认识的,我从来未怪过爹把我一人放在家中,也一直很佩服爹心怀百姓的做法。”说这话是有缘由的,娘身体不好,爹爹也不肯纳妾,所以偌大的曲府就我一个孩子。
说实话,哪怕终身不嫁在爹娘膝下尽孝也行,没想到变化来的这么快。
当时爹娘先是下江南治水,后是整治下面的贪官污吏,所以春节也未曾回来。
也是我命多,就有人潜入了守卫森严的曲府,给我下了毒,几乎快没命的我被宫里的太医救了回来,醒来的时候是在皇后娘娘的寝殿里。
只听见皇上说了一句不能让贤臣寒心,然而最后下药的人死了,幕后的黑手也没能揪出来,我突然长了心一样请求皇上把消息封锁起来,起码不能让他们担心。
我还岁月已逝的感叹,就听到我爹一句:“既然你这样想,回去就准备准备开始做嫁衣吧。”
最后看了一眼皇宫的高墙,皇上果然是有钱了,连侍卫都多了不少。
我抬脚上了车,不得不面临我爹一对一的碎嘴。
记得十里春风的那个酸书生说过,人生匆匆数载,烦心事总是在的,只不过是哪个更容易烦心罢了。
以前我用这话在一个姐姐那里换了一杯酒喝,觉得这酸话值一杯酒也算是寿终正寝了,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又很合时宜的出现在我眼前。
嫁衣,关我什么事还没出口,我爹看了我一眼,语气沉沉:“这件事没得商量。”
“爹,你杀了我吧,不能这样吧,你什么时候见我动过针线。”
如果不是马车跑得过快,我就想现在跳车。
以前绣过一次荷包,惨不忍睹根本不能形容,我只知道我把鸳鸯戏水绣成了两条肉虫玩泥之后,彻底对针线这事失去了兴趣。
不过也是那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荷包上不止可以绣鸳鸯。
我开始觉得裴羽那家伙就是故意的,故意刁难我,选一个这么复杂的花样给我,早知道我就直接绣一条虫给他,后来又想一想,他那样的人,估计也只知道荷包上绣鸳鸯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过于丢人,丢我的人,也丢太子殿下的人,我就谁也没告诉,并在把荷包送出去赔罪的晚上在院子里刨了个坑把针线包埋了。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估计也就只有当夜的明月和裴羽知道我做过一个荷包了。
我爹摸了摸胡子,又瞪了我一眼:“作画倒是上心,我看你房间里的那些山水鱼虫,画的倒是都挺好,放心,我让你娘手把手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