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润察觉他可能找自己有事,于是主动下车,走到他身旁行礼问候:“夫君今日可好?”其实她为这个称呼有过小小的纠结,但念及外面的人不少,可能都有意无意观察着两人的关系。为了表示亲密,她只好这样叫了。
荆烽的神情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有些像是别扭,还是不习惯什么的,不过很快如常,点了点头。
他两脚在马镫上轻轻一踩,松了一手捏着的缰绳,灵巧地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颇为自如。
正当姜润以为他还挺有闲情逸致,有空暇来找自己,就见他遥指前方两个正交谈着的青袍文士,吩咐道:“夫人随我见客。”
姜润略微吃惊,加快了步伐才勉强跟上他的步伐,很快便走到了几人身后,他们仿佛察觉后面有人,于是转身。
姜润恰巧与两人六目相对,觉着有些熟悉,就见两人脸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温声行礼:“夫人安好!”
荆烽指着浅色青袍的中年男子介绍:“这是平衍的慕容先生。”又指着另一位较年轻还未蓄须的男子道:“这是潜岸先生。”
姜润顿时明了。一个是阿爷的同门,一个是阿爷同门的徒弟,姜润甚至曾随着阿爷拜访过慕容焉耆的府邸,他们两人还曾言笑晏晏,相谈甚欢。不过,她记得阿爷当时深陷困宥,未曾见到过这人的影子。
她垂首收敛了情绪,笑容温婉道:“见过两位先生。早听过两位大名了,夫君也表示过对两位的敬仰。”
姜润嫁鸡随鸡,荆烽带她来除了拉拢这两人想必也没什么别的缘故了。当然,前提是这两人早已有了归顺的意愿,毕竟,一个巴掌很难拍响。
这慕容焉耆很是知趣,开始借此谈起:“夫人过誉。不知夫人可曾记得,姜兄曾带着儿时的夫人在鄙人家中做客,离开时夫人还带走了鄙人书房的一方砚。”
姜润歉意颔首:“儿时调皮,还请先生见谅。”
谁知他竟提起了那件事,语带哀伤:“姜兄一事我一直甚为愧疚,还望夫人若有需要,一定……”说到后面,他自顾自伤心起来。
另一位见状也客气两句:“小辈也算姜先生半个弟子,愿为夫人效劳。”
姜润连忙作受之有愧状:“使不得……总之,多谢二位了。就麻烦阁下多多为将军操心了。”
如此,事毕。姜润功成身退,在老媪的搀扶下回了马车。
又过了几个时辰,三千亲兵需前往另一个地方打扫战场,荆烽派了身边大将王洪守护姜润身侧。
离去之前,夫妇两个互相辞行。荆烽示意她坐着便好,姜润因而和他视线相对。
只见,四野茫茫,碧空如洗的背景下,荆烽的双眼含着亮光,凝视着姜润,未几,他歉意道:“夫人且先回盛安,烽随后到。”
这便是客气话了,这人指不定三五月才能抵达盛安,也放心让她一个无依无靠的新妇去婆家请安,也真是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