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余子养和先丹木,以及殿内的其他人死死的盯着罕夷,眼睛一眨不眨,一时间整个寝殿中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恐自己的呼吸会影响罕夷的判断。
罕夷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过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是害怕的,害怕得到失望的结果。
就像之前他劝太子出奔他国一样。
他把手伸到申生的鼻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人都注视着罕夷脸上的表情。
而罕夷却一直面无表情,良久,罕夷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又有些如释重负的语气宣布道:“太子……还活着!”
“快请医者,快!”罕夷扯着嗓子大喊道。
殿内诸臣还未来得及欢呼申生未死的这一喜讯,便各自手忙脚乱的殿外奔去。
看着塌上一息尚存的申生,梁余子养目露忧色。
“二位大夫,是否将太子未死的消息暂时封锁起来!”
“对,梁余大夫之言甚有道理!”先丹木赞同的附和道。
“羊舍大夫,你立刻率人封锁曲沃,不许任何人出入,同时将方才在殿内的一干人等控制起来,绝对不允许有太子未死的消息传出去!”罕夷下了命令。
“唯!”羊舍突轰然领命,神色肃穆的转身离去。
羊舍突离去不久,先友急匆匆的带着一鹤发童颜的老者赶来,“三位大夫,医者来了!”
罕夷、梁余子养和先丹木闻言立刻将位置让了出来,生怕耽误医者为申生诊治。
“二位大夫!”梁余子养冲罕夷和先丹木使了个眼色。
二人立刻会意。
三人走出寝殿。
“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梁余子养如是说。
“而今局势危急至此,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梁余大夫有话不妨直说!”罕夷佯怒道。
“窃以为,我等应该立刻护送太子出奔他国!”
“君上废太子之心,已是昭然,晋人无人不知,太子太傅杜大夫强谏而死,若仍留太子在国内,臣恐祸患立至啊!”梁余子养忧心仲仲的说。
“梁余大夫之言虽有道理,不过是否等太子醒转之后再做计较!”先丹木有些迟疑。
“先大夫此言谬矣,太子仁孝,我等亦尝规劝过太子,若太子听从我等劝告,怎会有今日之祸?”梁余子养急了。
“唯今之计,不如由我等护送太子出国,待太子醒转,事成定局,太子亦无如之何!”
罕夷没说话,先丹木也沉默了。
“二位大夫,君上老矣,晋国社稷将系于太子一身,若太子再弃社稷于不顾,晋国宗庙将托于何人之手?”梁余子养疾呼道,情绪不免有些激动。
“愿二位大夫更虑之!”梁余子养一揖及地。
罕夷和先丹木皆有动容之色。
片刻,罕夷一咬牙,“此事便依梁余大夫之言,若太子醒转之后有责怪之意,由夷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