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林看到了被包在里面的水管,忽然明白了这里原来是大卧室的卫生间,这是一套带两个卫生间的房子。原来在大卧室改成的办公室上班时,就近可以上卫生间,把这里改成了办公室后,工作人员遇到内急,只得过另一道门,到隔壁接待室卫生间上厕所。鲍国际假说是储藏室,不过是一种善意的欺骗,免得韩江林心里存着一个疙瘩。
仔细观察了一番,还不得不佩服他们的精到细致。装修的时候,他们把原来连接大卧室的门堵上,朝客厅过道方向另开了一扇门,这样走进办公室就不用和大办公室的人见面,给领导保持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鲍国际说出这样的意图时,韩江林故意笑道,你这是故意让领导脱离群众呢,还是说领导有见不得人的地方,有意让领导不见人?
鲍国际所接触的人中,一般只开一些***和市井情趣的软玩笑,还不是太习惯这种带着领导强势的硬玩笑,当即弄得面红耳赤,尴尬辩解道,领导见的人也是特殊的人,不能随便见人,要知道有些人身上是带着霉气的,见到这样的人要触霉头。
这是好心话,放在大众面见说出来,就有些不雅了。早年在铁厂时,韩江林也常听人念叼,某某是霉运人,早晨见到她要触霉头,整天一事无成,或者说打豆腐、做烧酒时,被她看到后,豆腐不成块,烧酒没酒味。后来想一想,人们只不过是把一些遭遇困难命运的人说成霉人罢了。这种落井下石的做法,一方面表现了市井小民希望摆脱困境的愿意,另一方面则表现他们心灵的不厚道。在人们极力颂扬原生态乡村纯朴的心灵时,却忽略了乡村同时存在的野蛮、愚昧甚至充满了罪恶的落后文化。文明是教育的成果,如果缺乏教育,像韩江林这样有娘生没娘教的人,肯定会有相当长的时间在监狱中度过。
韩江林回头看跟在后面的人,鲍国际紧挨着他站着,依次是丘小兵和郑虹,刘亦文站在门边,没有跟进来。这种站位有趣地体现了这几个部属在今后对待韩江林的态度。鲍国际先不论心理,首先在形式上他是跟紧了韩江林,因为跟着韩江林能够使他在办事处的利益最大化。但这种人唯利是图,极有可能见风使舵;丘小兵是司机,韩江林是主任,作为主任和名义上的法人代表,韩江林拥着了对他的绝对支配权,意味着他丘小兵不管是人和车,只要韩江林需要,随时随地必须绝对地听从韩江林使唤,如果稍有违逆,他在办事处的位置将不保。郑虹相当于一个稳定的事务性人员,可以不掺杂进任何帮派,或者说任何人上台都需要这样的人办事,她没有必要跟随韩江林太紧,只需要保持一种不卑不亢、若即若离的姿态即可。反观刘亦文,他即使在形式上暂时跟着韩江林,但是,他的站位即表明,如果有机会,他将努力使现在面朝韩江林的这几个人,全面转而朝向他。他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只要是与韩江林在一起玩比赛,玩的将是一场对抗赛,绝对不会是一场友谊赛和联欢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