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妃愣了愣,又看到秋妍脸上并无半分不喜,才开口道:“臣妾恐污了娘娘的卧榻,还是先行回宫才是。”
秋妍不赞同道:“太医方才同本宫说你的胎象不稳,不如在本宫这里先歇一歇才是。如今外头日头正盛,嘉妃若是贸然回宫恐伤了腹中龙子。嘉妃还是好好在本宫这里歇着待皇上来了才是。”
嘉妃脸上有些过不去,却奈何自己手脚疲软,便恭敬道:“臣妾叨扰娘娘了。”便安稳地躺在秋妍床榻上,身上披着正是秋妍大婚时的百子被。
秋妍扫了一眼永寿宫的宫人,然后自顾自地坐在床边,拿起平日读的《墨子》,信手翻阅几页,又瞥见嘉妃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明显是耐不住性子,置之一笑也就罢了。
翊坤宫里静谧到只听得秋妍翻书和嘉妃翻身的声音,空气中却压抑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微醺的日光中逐渐蔓延发酵。
秋妍心中却在思索着小寿子为何会在千钧一发之时冲出来扶住了嘉妃,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身形矮小的缘故,仿佛是一层薄纱横在秋妍面前,等着秋妍去亲手揭开谜底。秋妍心下疑惑,便抬头环视四周,却发现小寿子并不在内室伺候。心中更是不安,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耳畔却听得“太后娘娘驾到--”,惊得秋妍和嘉妃均是向殿外望去。秋妍忙快步出去迎接太后,福身请安道:“儿臣给母后请安。”太后摆了摆手道:“快起身,你我一家人何必拘泥于虚礼。”,顿了顿又道:“哀家听闻嘉妃有了身孕,快引着哀家去看看她。”
太后的语气对嘉妃不咸不淡,但顾念到毕竟是皇上的孩子,还是勉强对嘉妃挤出了个笑容,温和道:“哀家知道有身子的辛苦,嘉妃有了身孕,虽然辛苦也要甘之如饴。皇上子息单薄,哀家也不像顺德太妃一样膝下儿孙环绕。哀家年岁大了,就盼望着皇上的子嗣能够充裕。”
言罢,嘉妃早已自得不已,压抑着脸上的喜色故作小女儿态道:“太后垂怜儿臣。儿臣能够有幸为圣上怀有龙子,乃是上天庇佑我大衍。儿臣定当小心注意,为圣上平安诞下龙子。”
太后微微颔首,开始手把手地教导嘉妃孕期的注意事项,秋妍敛了神色站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心里却盘算着皇上快要下朝了,只怕是马上就要驾临翊坤宫了。
秋妍一边掐着时间,一边盘算着如何借此夺回宫权。殿中的三人心思各异,却又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
然而这风平浪静转瞬就被封烨的到来打破了。一抹明黄色从秋妍身边掠过,径直走向了嘉妃。秋妍只闻到了淡淡的薄荷香,萦绕在自己周围。
封烨自然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秋妍,只是显而易见的是他现在根本无暇顾及一个自己并不宠爱的皇后,倒是嘉妃平日可人又怀有身孕。虽然欣喜,但封烨并没有完全忘记嘉妃的家世背景--手握重兵的老臣。